#SaTzu

#半現實向

#Sana ver.

『所有的悲傷,總會留下一絲歡樂的線索。所有的遺憾,總會留下一處完美的角落。』

——幾米《我的心中每天開出一朵花》

 

六、

湊崎紗夏已經很久沒有旅行了。

大約是忙碌慣了,忽然落得一身輕鬆反而教人不習慣。不過假期說到底是經紀人的一番心意,湊崎也不好推託。

子瑜正好也放假,不如妳們約出去吧?經紀人遞了杯水,嘮叨不絕。

湊崎頓了手邊的事情,一時間也沒回應。直到經紀人哼著聲問她意見,湊崎才勾了勾嘴角,說我知道了。

她從提包裡翻出手機,恰好撞見未接來電,湊崎站起身,走向休息室外的陽臺。

十一月末的天氣依舊起伏不定,未起的寒流與未走的熱潮攪和在一起,體感特別糟糕。

她倚著欄杆,悶熱的風打在臉上黏膩難受,卻再沒有心思顧及了。周子瑜為什麼會打來,心底多少有數,但也頂多是猜到和假期有關,其中的含義無從得知。

湊崎紗夏深深吸了口氣,其實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,擱到普通人身上都不是點大事,只是偏偏落在湊崎紗夏和周子瑜頭上,且不論她們作為公眾人物的背景,同為一個團體理應要以和為重。

通話鍵按下後,對頭的鈴聲響不到半聲就被人匆匆接起。

子瑜,怎麼了嗎?

湊崎紗夏看著陽臺外的城景,有點出神,點點光影盈滿夜色,話筒對面的語句聽上去很不真切,湊崎茫然地揉著發酸的眼睛,順過氣息,應過了周子瑜的邀請。

湊崎紗夏已經很久沒見到周子瑜了,時間也許遠超過自己所能想像的,於是當機會明目張膽地攤在眼前時,湊崎甚至沒來得及細想就答應了。

她忙完工作後,被經紀人放回宿舍。一棟屋子矗在首爾街道不算顯眼,四處的燈關得七七八八,住宅區悄然無聲,似無旁人。

湊崎雖然在經紀人的目送下回了屋,但車燈一消失在路口,她又裹了衣服外出。

入夜的首爾還維持著最低限度的機能,不比高峰期的熱絡但多少能撐起基本需求,湊崎紗夏看著超商架上的一排泡麵,心一狠,每種都買了一個。

她知道平井桃和名井南一定會告訴周子瑜近況,紙包不住火,就算不說,周子瑜也能從各種管道知道。

甚至不用刻意打探,都會有人提及。

這圈子總是如此,秘密攪和在大鍋爐裡,但凡坐在餐桌邊的人都能分享。

她不想在周子瑜面前看起來太狼狽,至少不能像旁人的危言聳聽,什麼瘦得快病倒了、卸妝之後蒼白得在大太陽底下都找不著人……簡直莫名其妙。

湊崎沒能想到唯有不安感作祟的人才會畏手畏腳,她若心思坦蕩,何必如此。

不過湊崎到底是個好脾氣的人,縱使臨時被人邀請出國,也不腦不怒的,平淡地接受周子瑜的倉促,這是過去的湊崎始料未及的。

把手裡的泡麵拎回宿舍,沿途思緒恍惚,思緒理不出個序。

把塑料袋放在廚房料理檯上,平靜地拿了瓶度數不高的甜酒,乖巧地坐在沙發椅上,一口一口喝。

湊崎紗夏不是沒考慮過和周子瑜的事情,倒不如說,當年到如今都是分分秒秒思考才會鬧到如此田地。

她把話說得決絕,小孩子憋屈極,最後就一溜煙跑了。

湊崎哪裡不知道所謂的另有打算是為了躲她。

只是,沒有特地戳破的必要,既然上層也沒有意見,湊崎紗夏也無從插嘴。

大多時候都是如此,夢想成真與否,全靠大人的決策,湊崎紗夏也不小了,自然不會埋怨,只是覺得有些不近人情而已。

她屈起雙腳,整個人軟糊糊地埋在沙發上,怎樣也開心不起。

再和周子瑜見面已經是好一陣子的事了,雖然幾年的來往不至於無話可說,但心裡總有道坎過不去。

於是當她拉著行李箱在人滿為患的仁川機場找人時,縱使思考恍惚、大腦放空、極不走心也還是一眼看見了窩在角落的周子瑜。

眼前的那人一如高挑,壓實的鴨舌帽蓋過眼下淡淡的黑眼圈,湊崎冷靜地寒暄幾句,便拉起皮箱隨周子瑜走。

途間,湊崎想隨意閒聊,話到嘴邊卻成了我以為子瑜在躲我。

其實這也不是問句,畢竟湊崎覺得打實的事情不用確認,但對方卻遲了幾秒才回應。

她笑了笑,沒有追究幾秒的間隙,留了臺階給周子瑜。

三年的時間讓湊崎想了很多,不光自己和周子瑜,還有日後的打算。湊崎知道自己在綜藝上有不少好評,這些日子也多是跑綜藝為主,擔了幾個節目的常駐嘉賓,算是從偶像身分轉變最快的好例子。

個人發展本來就是由自己躊躇沉思,但她和周子瑜卻不能如此。

如今被對方約出來,湊崎紗夏心裡也有底。

再怎麼說,鯊魚CP曾是團內最熱門的組合,擱到今天也許熱度不比過往,但關注度難以忽視。一旦出了嫌隙,粉絲一眼就能窺探出。

可是。

湊崎紗夏坐上飛機時,心裡忽然一陣不安。一旦起飛了,這段旅程也許會揭開傷疤,血淋淋地展在眼前。

她不是沒有勇氣面對,沉澱的這幾年已經讓她有足夠的應對能力。

湊崎只是很擔心,周子瑜已經意會到某些感情了。

那年木訥沉默,卻溫柔得一塌糊塗的小忙內。

對著自己,有別樣的心思。

她抿了抿唇,喉頭有點乾燥。

子瑜,為什麼還想去瑞士呢?

周子瑜別過目光,說了一會兒,又接下最後的結論。

紗夏姊姊,我想和妳從頭來過。

湊崎紗夏有樣學樣,在無法抽身前移開目光。

最糟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,千回百轉等待的話總是在脫手之後回到身邊,最重要的事物永遠來晚一步。

我們之間已經糟糕到必須重新來過了嗎?重新又是從哪裡算起?是出道前的生存節目?還是剛出道時的來往?又或者是讓一切再無轉圜餘地的伯爾尼公園?

她深深吸了一口氣,一字一句說得緩慢。

 

子瑜,不必這樣的。

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必須從頭來過的糟糕回憶。

湊崎紗夏捫心自問,然後撒謊。

 

七、

出道第一年的夏末,整屋子只剩下睡過頭的湊崎紗夏,她抬手揉著太陽穴,看著空無一人的寢室。

再怎麼說……也太淒涼了吧。

總覺得有點頭痛,一面想著,一面摸出房門外,東翻西找,總算從雜陳的藥櫃拎出止痛藥。

配著開水吞服後,才發現桌上留的字條,說是各找各的日常用品和食材,讓湊崎紗夏多休息。

怪異的語序內容一看就知道出自同鄉的。湊崎揉了揉發僵的肩膀,心領了全部好意。

雖然忍不住埋汰自己被扔下了。

紗夏姊姊醒了?

湊崎別過臉,唯一安穩關上的忙內房門被推開,陰影後站著高挑的人影。湊崎紗夏被突然的搭話嚇得正著,差點把手中的馬克杯給摔了。

子瑜也沒出門啊?湊崎把易碎品妥當地放在桌上,回了周子瑜的問句。

我剛回來。眼前的人說著又鑽回房裡,從裡頭撈出一袋生理用品。櫃子裡的不夠了,去幫忙買了。

湊崎愣了愣,再細看周子瑜手上的東西,忽然緩不過來。原來是指自己習慣用的款式幾近見底,出門幫忙添購了。湊崎有點好笑地看著周子瑜,小朋友的表達能力一如笨拙又簡潔。

她歡天喜地地接過周子瑜的好意,不過由於例假的緣故,再是雀躍也提不起勁兒,整個人就軟綿綿地接過、軟綿綿地窩進沙發。

不舒服嗎?周子瑜在廚房泡開黑糖水,聲音不大,恰恰入了湊崎的耳。

大概是上一次泡了冷水。

說著,眼前就多了個馬克杯。周子瑜坐在湊崎身旁,距離不近,但是伸手可及的距離。特別是自家忙內本來就手長腳長,做什麼都方便。湊崎記得自己剛開始還羨慕了好陣子,直到看到團體合照時,周子瑜拔高的身高搭配一臉乖寶寶的樣子實在太搞笑了,她才沒心思再去羨慕。

小朋友伸過手,溫熱的手掌捂在湊崎的腹部輕輕揉著,其實倒也沒什麼意外的。周子瑜雖然性格悶了點,但體貼的作為從沒落過。

大約是力道拿捏得太好,搭配暖身子的黑糖水,湊崎一時迷迷濛濛,就要往一旁倒頭就睡。

幸好周子瑜趕緊把她撈回原位,順手拿過湊崎手裡的馬克杯,才阻止了這場意外。

經此驚嚇,湊崎馬上就掃了睡意。

她往周子瑜的身上挨過去,那人的肩頭微微一僵,好陣子才放鬆下來,湊崎知道今回小朋友默許了自己的靠近。

妳不是和姊姊們一起去的嗎?

出門的時候是一起的。周子瑜說,身桿挺得很直,活像典禮衛兵。但紗夏姊姊在家裡沒人照應,我就先回來了。

大約是看著湊崎的精神恢復了,周子瑜又把馬克杯還給她。有點涼了,要再沖一杯嗎?周子瑜問著,湊崎只是無聲地搖頭。

在那之後的十分鐘,兩人都沒什麼說話,湊崎作為標準的手機兒童也沒拿出手機,一方面是放在寢室裡,太遠懶得拿;另一方面是怕離開了,周子瑜也不在沙發上了。

她低頭看著正玩手指的周子瑜,便伸手把攪在一起的指頭一一解開,靠著的肩頭又僵了下,沒收手,就這樣讓湊崎捉過她的手。

發冷的指尖被周子瑜溫熱的手心捂暖,溫度向上攀升,連耳根子都熱了起來。

本來捧在手裡的馬克杯被湊崎隨便擱到一旁,她挪了挪身子,穩當地把重量壓在周子瑜身上。可是那人卻一聲不吭,只是低著頭,看著兩雙手二十根手指像麻繩一樣糾纏。

湊崎紗夏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狡猾。

那年夏天,湊崎紗夏看著周子瑜平靜的側臉,心思已經越發清晰。被熱汗浸濕的輕服任其穿透骨肉,滲進湊崎紗夏的心尖。

她微微施力,像使壞的小朋友。

周子瑜別過頭,有點不解,最後留了一抹笑容。

有點熱了啊。湊崎說。

要不要調低空調的溫度?

大概是例假的燥熱。

要不要再去休息?等姊姊們回來再叫紗夏姊姊?

不用了。湊崎抽開雙手,輕輕攬了周子瑜的頭。子瑜有想做什麼嗎?我陪妳。

起身時,揮動的手不經意擦過桌邊的玻璃杯,湊崎紗夏沒來得及反應,劇烈的聲響貫穿了整個屋內。

湊崎看著破碎的玻璃杯,和自己被碎片劃割的血口。

真疼。她忍不住想。

 

八、

方抵蘇黎世機場時,天氣陰沉沉的,沒多久就下了傾盆大雨。後來打聽才知道瑞士已經好些年沒在冬季下暴雨了。

湊崎和周子瑜應了一個外國女人的邀請,鑽進後車座。駕駛座上的女人簡單介紹了名字,相互交換稱謂後,大抵也對她出現在這裡有所瞭解。

湊崎倚在窗上,雙手攪在一起。

湊崎小姐心情不好嗎?

移過視線,稱作艾瑪的女人用不大流利的日文向湊崎開口。就同剛才所說,她多少懂一些日語。

怎麼這麼問?

我猜的。她頓了頓。我想我並沒有猜錯。

湊崎揚起適宜的笑容,沒有回應。

再也許,妳和周小姐有爭執?

這倒沒有。

這樣啊……真是失禮了。

女人一臉坦然的笑著,顯然沒有口中說得介懷。

湊崎也不知怎麼,就算被人刨根究底,心裡卻少有難受。或許是和周子瑜沉默下去沒有辦法,艾瑪的出現恰恰解了困境。湊崎不得不承認,她現在急需和人說話,可那個人暫且不是周子瑜。

這不是第一次來瑞士吧。

以前和朋友來過一次。

那時周小姐也在?

湊崎不著痕跡地瞥向旁人,周子瑜乖巧地坐在另一側,重新染回初見時的黑髮,映著熾白路燈的光斑,有些扎眼。

車窗外的景色晃過玫瑰公園,湊崎收回目光,輕輕咬了下唇。

怎麼說呢,湊崎小姐雖然看上去不像我印象中的日本人,但還是讓人有種『這就是日本人啊』的感覺。妳明白我的意思嗎?艾瑪笑了笑,又說不明白也無妨。周小姐是很重要的人吧。

艾瑪別過目光,從後視鏡看向另一側的周子瑜。

 

周小姐生氣了嗎?

再開口,已經換成最初的語言。

湊崎紗夏悄悄地、小心翼翼地瞥向周子瑜,那人依舊端著身子,坐得筆直。

下車時,艾瑪依然揚著合適的笑容,進退有度,是難以讓人討厭退拒的人。湊崎迎著艾瑪探究的笑容,坦然地報以微笑。

 

九、

湊崎紗夏在洗漱後,就把浴室讓給周子瑜。她頂著白巾,把髮尾的濕氣抹掉。

雖然當年總嚷嚷著要再來一次瑞士,可心裡也有個底,以為承諾會像以往一樣石沉大海,結果不僅成真了,還是和周子瑜一起完成。

她坐在床邊,寬大的雙人床被壓出折痕,平整的平面多了些凌亂感。

其實周子瑜說的話她都懂,不擅言詞的小朋友在承認自己的作為時到繞著圈子不願明說,可偏偏像是算準湊崎會明白一樣,字句都講得清晰。

湊崎紗夏哪裡會不知道,這奇蹟般的假期重疊是周子瑜一手打理的。

一路來的提問卻被她輕飄飄得閃過。周子瑜什麼時候學會四兩撥千斤?湊崎覺得有點好笑。

等到周子瑜洗好澡出來時,指針已經貼在午夜時分。

湊崎茫然地看著窗外,城市的光點已經消了大半。

不吹頭髮嗎?

再回過神,眼前的視線忽地出現純白馬克杯。合著縷縷輕煙,甜膩的可可味佔據了全部嗅覺。

恍惚間她想起了五年前的夏末,那時年輕氣盛,總以為全部煩惱都能用時間磨平,於是与時間相耗,直到精力耗盡才知道自己不能承擔一切答案的後果。

到底是先意識到這份感情的嚴重性,還是先磨光了所有熱情,湊崎紗夏不知道。

她只記得幾年前与俞定延一起和老闆朴珍永共餐時,偶然提及某個練習生被解約。俞定延本先握在手裡的餐具一時沒拿穩,差點摔出掌控,湊崎不動聲色地穩住她的手,卻在接觸間透漏了自己的動搖。

朴珍永一臉惋惜,說那女孩戀愛的事情曝光了,外頭的記者以此要脅,事態變得越發蹊蹺。

後來得知,女孩的戀愛對象恰恰是同性。

湊崎紗夏看著朴珍永,感覺眼前景象不大真切。

模糊的,凌亂的,像是光影被曲折一般。

俞定延扶著她,低聲說別哭了,藏好就行,這本來就是不見光的,別太放在心上。

又說,妳和子瑜的事,不要讓別人知道。她頓了頓,子瑜知道嗎?不知道的話,就別讓她知道。

湊崎紗夏大約是做到了,俞定延的苦口婆心最終印證:藏著掖著總不會出錯。

時間帶走了她所有的秘密,卻在安穩入土的前一刻炸了開來,把湊崎的一切不安、惶恐、畏懼都展露在眼前。

過去幾年的思緒越發明朗,湊崎就越發害怕。怕自己的給予會顯得突兀、怕自己的疏離會引起質疑、怕自己一次次的接近換到一步步後退。一旦有了別樣的情愫,什麼事情都變得畏首畏尾。

她不知道在周子瑜面前,應該知足一點還是貪心一點。

三年前的伯爾尼,拉著周子瑜夜逃,竄過經紀人的監視,擅自來到眺望處。架高的石階地還能聞到不遠處的青草味,尚未開苞的花蕊埋在綠油油的草叢間。

她聽著周子瑜的願望,想和大家一直走到最後。

和湊崎紗夏。

也和所有成員。

 

誠如周子瑜穩當的作風,連夢想都樸素純粹。湊崎紗夏看著周子瑜的側臉,心裡空落落的。

伸手揉著周子瑜的頭髮,笑著說那當然。

她的心裡盛開一朵花,承擔了所有曝曬和烈雨。卻在微風的拂動下,虔誠地伏倒。

 

 

又殘酷又狼狽。

又狡黠又柔情似蜜。

又沉默卻又在心底喧鬧。

又掖在內心深處又什麼也說不得。

那年伯爾尼的玫瑰公園,埋葬了年輕的心。

星光熠熠的夜空下,湊崎紗夏悄悄說了永別。

 

十、

這一覺睡得不安穩,湊崎猜周子瑜也是這樣。

否則就不會注意到小朋友屈身望向滿星夜空。

她從來沒有忘記,周子瑜難過時,喜歡看星星。

這習慣最初是屬於自己的,所以她一直明白看星星背後的意涵。

可是如何成為周子瑜的、又如何記得周子瑜有這樣習慣,湊崎紗夏很快就說不清了。

她翻過身,假裝什麼都沒看到。

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天像是重啟某個開關,周子瑜恢復了過往的模樣:不輕不重的來往,點到為止的親暱。

湊崎如釋重負,這樣安靜的交往教她樂得輕鬆。

紗夏姊姊。

怎麼了?

湊崎手裡捧著熱茶,視線從別處移回周子瑜身上。

旅程寥寥可數,再過一天,經紀人的心血就耗盡了。

今年生日,妳想要什麼嗎?

手裡的茶水不禁晃動。

子瑜要送禮物的話要好好保密啊,怎麼直接問了?她揚著笑容,把茶杯放回桌上。

我不知道妳最近喜歡什麼……”

真是苦惱啊。她說。子瑜送什麼我都會開心啊,沒什麼不開心的道理。

眼前的周子瑜壓著視線,乖巧得像是做錯事的孩子。畫面可愛又有趣,肯定是幾年前始料未及的一幕。

湊崎看著周子瑜,正了坐姿。子瑜,這趟旅程我很開心,也許妳不相信,可是這是真的。我沒想到妳會來找我,也沒想到我們還有機會再回到這裡。以前太年輕,沒能考量到太多事情,只是現在不一樣了,我們不要重頭來過,我們從現在開始吧。

她凝視著周子瑜,呼吸有些紊亂。

 

三年前的六月,周子瑜婉拒了所有人的出鏡。

三年前的十二月,湊崎紗夏幾乎邀請了所有人。

 

她用的是幾乎。

因為唯獨繞過周子瑜。

湊崎紗夏撐著頭,那年忙碌的年末,周子瑜支不出時間參加生日v,她提前和湊崎打了招呼,於是邀請戛然而止,哽在喉間。

結果生日v結束後,剛坐上保母車的湊崎立即被厚厚的大衣裹上。掃去了全部寒意,湊崎還沒收起對粉絲們的笑意,兀自卡在臉上。

周子瑜坐在保母車的另一側,鼻頭被冷得通紅,笑得有點傻。

湊崎突然很想哭。

她低著頭,抓住周子瑜的手。也許保母車才剛把周子瑜載上車不久,指尖還留著涼意。後來她問了經紀人,說是車上只有一件大衣。才知道周子瑜來不及捂熱自己,卻匆匆披在湊崎身上。

大約是湊崎的沉默嚇到同車的周子瑜,她失措地開著話題,第一句就是紗夏姊姊生日快樂,還有我來了。

明顯的事實何必多說,可湊崎明白周子瑜真正的意思。她知道今天那人有多少行程,如今撥開所有事情,抽了十分鐘和她相見。湊崎輕輕鬆手。子瑜妳不要對我這樣好,我什麼也不能給妳。

我喜歡妳,可我不要妳也喜歡我。

她抬頭看向周子瑜,哭花的妝容不大好看。

周子瑜愣了愣,有點好笑地遞了面紙。而後又從車後座取了小蛋糕,上面的蠟燭沒有標注年齡,只有簡單的Happy Birthday

湊崎至今還記得小蛋糕的樣子,是因為點燃的燭火映著周子瑜的面容。

她深深吸了口氣,開口說:

 

子瑜,我們先分開吧。

湊崎紗夏迎著周子瑜茫然的目光,一字一句說得清晰。

是因為多賢姊姊嗎?周子瑜的聲音不大,像是緩和氣氛般。

二零一七年的年末,首爾下了罕見的大雪,一路的交通幾乎癱瘓,車內只剩下司機的咒罵聲和不曾間斷的手機鈴聲。

湊崎紗夏知道網路上會把三個人放在三角的位置,也知道第三個人偶爾會是金多賢。她很少在意這些事,檯面下的暗流只要不湧升,一切都會平靜安然。何況還是無中生有的事端。

她沉默著,最後迎來毫不熱絡的爭執。

 

三年前的十二月二十九日,是周子瑜陪湊崎過的最後一次生日。從前湊崎以為沒什麼能分開她們,再不濟,同團成員有的是機會接觸,後來她才知道,沒什麼比這樣可悲的。

 

十一、

回國那天,伯爾尼放晴了。

連續幾天的陰雨把人悶得難受,湊崎的心情舒坦得像是被暖陽晒過一般,坐在長板凳上很是愜意。

周子瑜買了兩杯熱可可,其中一杯已經在湊崎的手上。

她懶懶地伸展筋骨,厚重的大衣讓身體有點笨重。

雖說放晴了,但氣溫依舊令人難受。

機場的空調恪守職責的運作,整個系統維持了整棟建築物的呼吸。

回去之後,我就不在釜山工作了。

嗯。彩瑛她們一定會很開心。

登機前,湊崎和周子瑜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,期間發了ins,旅程最後一天的天空。

 

【攝影 by子瑜】

照片的右下角,是湊崎差點把熱可可翻倒的動作。

十二月三十日,官方宣布了團體活動重啟的消息,回歸定在兩個月後。

剛搬回宿舍的周子瑜,一如往常地注意身體管理,雖然不如以往有活力了。湊崎懶懶地窩在沙發上,看著正在做伸展的周子瑜,打了個呵欠。

明天的跨年煙火,子瑜不去看嗎?

等等的活動一定會看到吧。

我記得不是室內嗎?

排練在室內,但現場是外面。她頓了頓,而且一個小時後就要出門了,紗夏姊姊不準備一下嗎?

湊崎瞥了眼時鐘,接著聽見俞定延的咆哮,大意是湊崎再不準備,她就要親自出手了。

本來在沙發上大字躺的湊崎嚇得三步並作兩步地跳進臥室,並且不忘哀鳴兩聲。

她一面整理儀容,一面看向客廳的周子瑜。

那人挺直背,面向落地窗外,看不出神色。

紗夏。

嗯?

延著呼喚轉向林娜璉,湊崎紗夏最終沒注意到周子瑜佯裝不經意的目光。

-後篇完-​​​​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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